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多年前的一个傍晚看到的
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很高兴认识你。

【UL】荆棘王冠


妃R2与艾伯的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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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丝泰莉雅正站在庭院里头远离门廊的一侧等着自己,艾伯李斯特在相当一段距离开外就看见了她。起先他只是注意到皇妃一人,稍过了一阵又觉察着周遭格外少了原本应在这里看守的种种侍卫,又免不得带着些疑惑去推测皇妃的居所是否在自己许久未至的间隔里改变了以往的规矩。
他确定对方必定是特意等待自己的前来:她看上去已经在这里等了有些时候,有点迫切的心境悬浮在她周身的微风里。她大可以像往常那样在室内的大厅里或者露台上做点什么打发时间的事情的,他想,虽然所谓的往常也都是些从现在往前推过三四个月的事情了。那些时候,午后的风还不像现在这样吹得有些寒冷,也不致使穿着有些单薄的女性身影带着短暂驻足的候鸟般观感。
皇妃的着装和打扮并不是他熟识的素净颜色华服,一成不变的黑色衣裙与这同样沉闷的秋冬恰好相衬。其实除此之外,他诚了心怀疑这打扮在皇宫中是否符合时宜:对皇妃形同腹诽的评判着实有失礼节,然而这样颜色沉闷的穿戴却不可避地叫人联想起种种体面却充满不祥的场合。这生活对她而言倒也称得上某种不吉利的囚牢了,艾伯李斯特转念便想道,既如此,那她即便以此表示心中怨尤,终究让人不忍责难。
深受帝国爱戴的皇妃,威仪体面却也优柔怯缩。除去艾伯李斯特之外就再没有几个人了解她有如此之深。她只肯将心愿和担忧写在所有神情里,也许是因为过于显而易见所以才不会再加以赘述,有可能是出于心怀些顾虑才不愿将它们转化为言语。对于艾伯李斯特而言,这其中原因的种种可能性更为神秘,超越了更多人认为是神秘的皇妃本人。
“看来属下是处事不周,叫您久等了吧。”他走得近了些,仍像惯常那样同她挽着手臂。艾莉丝泰莉雅的衣料触感与他间隔了一双手套,但艾伯李斯特仍是在在这样的季节里觉察到她衣着的单薄。他偏过头去看皇妃的时候恰巧对方也仰起脸来与他目光相对,随即便在半途中止了方才讲出口的话。
艾莉丝泰莉雅的神色让他想起或许是某些只有在幼年才会结识的玩伴。她是否也在平日里叠着双手一齐搭着自己的手腕,动作里仿佛透着微妙的恳切——这念头值得人蹙眉沉思。皇妃就这样拢着双手,眼神里晃了晃,随后整个眼眶弯成叫人不忍拒绝的弧度。就像是从前,很长一段时间前——约莫二十年的光景在历史中短暂得不值一提,但是对他而言跨越这样的时间去寻找回忆已经是着实困难了——半大的孩子们眼中带着仅仅为了寻找乐趣的、还没有被成年人的关系利益的教育蒙上另一层面纱的光彩。皇妃应该没有那样的童年,或者那种时光对她而言甚至比自己的还要短暂吧,所以她才不会意识到这样的神采略微有别于她的成年人身份,艾伯李斯特随意猜测着。
“可是很长一段的天气都没有这样好过了。”艾莉丝泰莉雅说,“所以也是值得多等一会儿的。”
她的笑容才是构成神秘的本身。他顺着她的心思点了头,动作自然地用另一边的手解开外套纽扣,手臂从衣袖中褪出来,反手将整个外套裹在皇妃肩膀上,下摆有一部分因为艾莉丝泰莉雅并不及他的身高而略拖在地面上。
“可是今天天气很好……所以其实也不是非常需要的。”她垂下眼睛,声音跟着逐渐变小,说着这样的话同时却有些珍惜地往上抖了抖对她来说过于宽大又不太便于行动的风衣,又不住前后确认一周,是否还有边角没有离开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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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这么在意的吗,”艾伯李斯特有些想笑地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得到对方认真地点头回应,这又让他止住了先前的笑。“也是说为了重要的事情啊……真的重要吗?既然是重要的事情,可不该是一直像在躲远我的吧?”
他只是困惑地、语气淡然地这样发问,但是皇妃脸上原本期待的神色也随之消散了。她不再与他对视,目光游移着寻找天际的某个点:“我——”
一阵风把她的声音吹散,于是她又抖了抖身上的外套。再回过头来的时候艾莉丝泰莉雅眼角泛着可疑的红色,也无从确认原本眼底是否带着可能被风一并带走的泪光。
“我当然想要看见你。”她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就如同看见希望那样,所以才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希望延续得更久一些,可是我也知道,希望只有从艾莉丝泰莉雅周围走得再远一些之后,或许才有看见更多光亮的可能性。就是说我们谁都不应当站在这里,随便从什么地方逃离都要……远远好过未来。”
艾莉丝泰莉雅以名自称里透着未曾有过的陌生,仿佛这名字与她之间毫无干系——同时又笃定地,语调里久违带着起伏地同他谈论着未来。他们向来都偏好在决断中严谨地仰仗历史,艾伯李斯特心想,思维的始端仍旧为困惑所把控着。
“那有什么是要我做的呢?”于是他发问。
“——就不如从这里走吧。”艾莉丝泰莉雅的眼眶愈发染上潮红色,与他所想的泪水相对的却是目光里头绽放开的光彩,而他却丝毫不懂得这突如其来的喜悦的缘由。皇妃挽在他手臂上的一只手下滑到袖口,再落到他的手心里,纤细的手指收紧也才堪堪攥住艾伯李斯特的掌心。
她往前迈开步子,伸着手臂拉住他不放开,步伐愈发加快时不忘扭过头来看着他。艾伯李斯特有些不知所措地跟了两步便停下看皇妃堪称失态的表情,因为他无法从她现在仿佛极力隐忍的样子来推断出下一秒她会放声哭泣还是大笑出声,或是二者兼有,却终归罗列在皇室中应有礼仪的项目之外。
她前行的动作依然忘我,就好像是远方的空气能够带领她挣脱身上的枷锁那样,并不去顾虑因为装束的不便而摇晃的步伐,最后却也还是以踉跄了几步而告终。她身后的阻力突然变轻,手指上也触摸到了一丝凉意——因为只是虚握着手掌,黑色的手套还捏在身后没有跟随而上的人手中。
“我……”
艾伯李斯特一定又是准备了众多疑问却一时找不到起点,她想,但对方只是走过来揽着她而已。
“……还是先带您上楼休息一下,或许能喝一杯茶。”最终他这么说。
艾莉丝泰莉雅对他摇着头。“我们有无数个除此之外的选择。”她重复地这样说着,但是对方仍旧听不懂她的意思,就如同往常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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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艾伯李斯特的手靠近房门的时候迅速拍开了他。
“请不要这样,”她说,“我可以……”
旁边的军官保持着微微向前倾身的姿态等着听她后边的话。
“我们此刻走过去的话就终将一事无成,我便再不能试图救下你,这便还是会成为生命的尽头,而我却无法再让自己变得更有说服力一点。当我们从这里走进去就还是走进原本的圈套,我会在这里死去,在你的见证之下,在相互利用也相互背叛的审问官面前,你同样会死,更可怕的是理想和忠诚也被否认和蔑视。”
“所以——”
她在艾伯李斯特迟疑地推开门的时候看着他的眼睛,直到从那不大的领域上面发现皇妃映在上面的身影。她试图使用矜持的笑容去掩盖掉原本烦乱的心思,艾莉丝泰莉雅很少回忆起那时候的事情却始终为之记忆犹新。
“这不是我最想要实现的心愿,只是位列其后……当我明白我并不能与你共同生存下去才想要你的道路更长远一些。”她比先前更加努力地拉紧他,因为并不知道还能再争取多久——要是真的能以平常人的身份遇见你就好了,她言语不肯停歇,此时手中却逐渐失去了分量,他们又都要随之回去生命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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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丝泰莉雅不能轻易对生存或者死亡的状态给出论断,皇妃的死去对于这偌大的皇宫来说早已不是新奇的消息了,原本驻足于庭院的守卫们此时也大概因为些更重要的事务而不见了踪影。唯独对她稍微表露出兴趣的只是不知是否曾有谋面的女性工程师,打扮相较于往常不同,言语间对皇妃却也是不客气地直呼其名:
“果然是修正因果的潜能,”原本应当是工程师的女性说。她的身影因为白色的长发和同色装束而显得耀眼夺目。“是让人欣赏的强大力量,我想你是愿意利用这样能力的吧?”
修正因果。艾莉丝泰莉雅在心里默读着重复对方的话。
还是想要试着挽救那个人,她心想。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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